半城天青半城雨

落墨惊云

半城天青半城雨

①

序：

不知何时起，天气对我的旅行就不那么友好。夏天出行，普吉岛台风，日本台风，航班晚点，欧洲台风，飞机停航，换冬天、火车出行吧，厦门雨雪，火车停运，这运气，无与伦比。这次择定绍兴，不早一步，不晚一步，我出发，雨天模式开启。

假是早就请好的，改行程可能性不大，既然天公不欲让我享受负暄之乐，那就承天所赐尽享弄雨之趣吧。也效仿一下苏轼“竹杖芒鞋轻胜马，谁怕，一蓑烟雨任平生”的洒脱。

这个城市多年前曾游过一次，今年一季度，绍兴为推动旅游给出的福利政策可谓大手笔，地铁全程1元，景点全部免费。若能赶在元宵前，公交也全部免费。因此，这次重访，三天可以戏称为：雨游，冻游，穷游。

上次自驾，这次火车，绍兴北站尚未通地铁，目前提供免费接驳车到1号线。记忆中，上次一入绍兴地界，就是扑鼻臭豆腐味，这次感觉清爽了许多。

同是江南水乡，苏州更显轻灵秀气，杭州现代化融入太多，绍兴则保留了更多的拙朴与厚度。周边新城区情况我不清楚，但鲁迅故里一带，一眼望出去，没有高楼大厦，哪怕大型商场也是矮矮几层。走在这里，立刻与摩登拉开了距离。

未完待续……

落墨惊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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②

Day1：

Part1：次坞打面

近中午抵达酒店，虽然可以享受提前入住，但客房仍满，暂时无法办理手续。寄存了行李，步行去仓桥直街。

才下过一阵雨的模样，看预报显示小雨，有些大意了，随身只拿了一把小破伞。待到仓桥附近，雨势愈来愈大，雨伞有些老化，伞外大雨，伞内小雨。

踌躇间，看见路边就是一家次坞打面馆，门面陈设均古朴。离饭点还有些时间，店堂里零星坐了几桌。落座，点了三鲜面，望向窗外，屋檐下挂了一排红灯笼，衬着雨线、石桥，恍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店堂内人气渐旺，座无虚席。

面，很大一碗，热气腾腾，催出诱人香气。料很足，尤其是河虾，小小的个头，散落碗中各处。听说如今的纯手工打面所剩无几，正宗的要去诸暨吃，这家网上口碑不错，优点是料足，面本身的口感倒也没有惊艳之处，价格算不上实惠，景区餐饮做到这样，还能接受。

面馆隔壁是一家当铺，门前特意贴了告示，不是鲁迅小时候去的当铺。不由失笑，当铺主人定是不胜烦扰，人家是要正经做生意的。没进去，门口张望一下，店内是影视剧中见过的古老当铺模样，不知已经营了多少年，那些当品也不知藏着多少跌宕起伏的故事。

未完待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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③

Day1：

Part2：仓桥直街

出面馆，看路牌，原来紧挨的小巷就是仓桥直街入口，第二天重游才知道，这里是直街尽头，起始处靠近城市广场，那里更热闹些。

雨不停，石板路不平，到处是小水洼，高一脚低一脚踩着走，湿了衣，湿了鞋，有些小狼狈。生出念想，该买一把油纸伞，着一身旗袍，娉娉婷婷地行，也做一回丁香女子。哎，岁月不饶人，还是不做梦了。工作日，天气湿冷，直街上罕有行人，沿街店铺也大多闭门谢客。路过一个招牌，名题：“过客”，是你，是我，是他。

民间书画展，小小的黄酒店铺，略逛逛继续前行。有廊檐，收了伞慢慢走。途经好几个次坞打面馆，也不知自己刚才吃的是否正宗，不去纠结。

又走一小段，找到了令人好奇的黄酒咖啡，作为黄酒的故乡，这个城市的黄酒融合产品层出不穷，发挥到淋漓尽致。点了黄酒奶茶和黄酒咖啡，店员问我是否要加酒酿，否则咖啡是不含糖的，酒加咖啡混合酒酿，无法想象这是怎么一种口感，欣然同意。

奶茶包装平平无奇，咖啡则装在小小酒坛里，桂花酒酿拿铁，文艺范的诱惑难以抵御。店堂小而干净，没人，正好避雨歇脚。店员托了藤编小盘上来，临街的风吹上身，开了取暖器，小口慢品，酒味，咖啡味都不浓郁，唇齿间倒是酒酿占了先机。尝鲜可以，口感出色谈不上。有些倦了，雨小了些，正好回酒店稍事修整。咖啡带回酒店后，再品，越往壶底酒味越重。

未完待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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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1：

Part3：鲁迅故里

查分时天气预报，雨没有要停的样子，借了酒店的大伞，神气十足重新出发，去鲁迅故里。

这是每一个来绍兴旅游的人都不会错过的步行街，乌篷船码头静静泊着许多艘被雨水打得湿滑黑亮的小船，售票处窗口紧闭，没有招揽，没有游客，窄窄河道阒寂着，收敛着，端庄着。雨点落在水面打出好看的，温婉的，此起彼伏的圈，雨天有雨天的趣味。

故居里看到一段字，鲁迅这样写道：“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。我的故乡好得多了。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，说出他的佳处来，却又没有影像，没有言辞了。仿佛也就如此。”故乡对大多数人而言，都是这样的吧？忽然想，如果先生活在当下，面对发达的影像，又会怎么写呢？

故居不是第一次参观，其他也就罢了，这次趁游人稀少，细细看屋子里陈设的周氏兄弟仿印手稿，兄弟二人手写体均漂亮，我这个外行看来，先生的字更严肃些，周作人的笔意则偏风流。

(鲁迅字）

（周作人字）

学生时代看到鲁迅的文章就生出不耐烦，因为每学期必有，那时偏爱周作人的，虽然周作人的美文读来其实带着涩味，但涩得高明，叫人难以模仿。后来才发现，鲁迅真是有趣的人，教科书选读实在误人太深，先生立体多彩的一面完全被埋没。有点评说，鲁迅根本是浪漫天性，而硬生生被逼成讽刺的战士，这是时代的不幸，我很赞同。一个爱读《山海经》的孩子，怎会不浪漫呢？而经过这三年的磨难，让我对他的讽刺更多一层理解，有些情况下，风花雪月真的不合时宜。

故居后面是有着“碧绿菜畦”和“光滑石井栏”的百草园，雨中的菜畦倒是碧绿一片，只是，这碧绿早已不是昨日的碧绿。

三味书屋与百草园不相连，走在步行街中央会发现故居在三味书屋斜对面，距离不远，小时候的周家兄弟，就是沿着我现在脚下的路走去上学的吗？先生的座位在教室最角落的位置，背对着老师，若是今天这样的天气，那个座位的光线有点阴暗。课桌上那个“早”字被玻璃保护着，游人只能在屋外参观，我已不记得上次来，是否可以近距离看一看那个字。

未完待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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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1：

Part4：沈园&寻宝记

出三味书屋，时间尚早，正好逛逛近在咫尺的沈园。想写这个园子，又不太想写这个园子，写的人太多了，也就没什么可写的了。许是因不太喜欢这个爱情故事，除了刻有那两首钗头凤碑算点特色，园子的景色，在我眼里，及不上苏州园林。

上次游沈园是大晴天，隐约记得假山前后被分为了两个区域，后花园更漂亮些。几年不见，园子格局大变样，两个区域似已打通，修缮得更美，但曾经给我别有洞天的那种小惊喜却荡然无存。

满园子的腊梅与红梅，戴着口罩，依旧有丝丝清香入鼻。雨中的香，更有种透骨的清凉。园子里有好几个身着汉服的少女，也是游客，应该是附近店铺里租了服装过来照相的。江浙一带，汉服租赁很流行，若天气晴好，租一套玩玩也是不错的选择。现在有些担心她们的裙摆，也不知古时女子如何在雨天行走，是否能保持衣裙整洁。

园中设有颇具规模的陆游纪念馆，馆壁上刻了许多首他的诗，其中一句“老马虺隤依晚照”，壁上“虺隤”二字却不是这么书写，不知道是不是变体字，打字软件打不出，该拍照记录一下的。

钗头凤碑旁有梅林，正对面有亭，名“孤鹤轩”，这名字颇入我心。亭外是园中一汪清池，池中石桥点缀，竹篱环绕，水色含烟，尽显氤氲。没有买“沈园之夜”的演出票，或许以后会有兴致看这出戏吧。

出沈园回故里步行街，雨已停，路上游人比日间多，两侧许多小食店纷纷营业。来绍兴，臭豆腐总要尝一下。故居对面是老绍兴臭豆腐店，临窗而坐，一小盒臭豆腐，一口下去，满嘴油薅气（这是上海话，不知道怎么写，普通话是油蛤喇气），令人失望。步行街路口就是网红餐饮“寻宝记”，看来很有必要去那里洗洗味蕾。

来之前查攻略，听说春节期间“寻宝记”四点拿号，七点多才能排上队，不知今天生意如何。不到六点，着古装的店员在门口笑脸相迎，一问之下，前面只有一桌排队，错峰游就是各种顺畅。

点了醉鸡，花雕醉蟹，绍三鲜，梅干菜扣肉，团了一份黄酒布丁。看到菜单上还有黄酒小笼，不知道这个城市还有什么饮食是不能和黄酒攀亲的。花雕醉蟹最是惊艳，一口下去，咸、甜、鲜调和得恰到好处，酒香醉人，蟹黄十足，感觉一个都不够吃。梅菜扣肉最具绍兴特色，但他们家的梅干菜没有上次我吃的绍兴饭店的好，软糯上欠缺了一些。绍三鲜的金汤浓郁醇厚，醉鸡和黄酒布丁中规中矩，不算特别突出。

大厅中央有个小舞台，有越剧演员正在表演，是新式唱法，居然还混杂了黄梅调。“天上掉下个林妹妹”唱段结束后，演员宣布举行“开坛仪式”。网红店的确噱头十足，一大坛号称2600元的黄酒，当场打开，免费赠饮。领了一小盅，口感醇和，甜甜的，品质不错。黄酒后劲足，出门在外，不敢贪多。就怪店家该早点赠酒，搭配醉蟹是多么美妙，可惜，那蟹已做一堆空壳。

未完待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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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2：

Part5：安昌古镇

安昌是离上海最近的绍兴小镇，听说很适合自驾，可我对这个小镇一无所知，还是查了攻略后才知道，小镇上有个很出名的“仁昌酱园”，上过央视纪录片《舌尖上的中国》。

天公垂怜，第二天一早降了温，停了雨，阴阴的天气冻人却也省了执伞的麻烦。虽说烟雨成就江南，但这样的江南更适合隔窗静赏，下多了，也惹人厌。小镇离我住的酒店有点距离，地铁加出租是最经济省时的选择。绍兴出租价格亲民，下了地铁后十几元就抵达小镇入口。

今年这个枕水小镇似乎特别火，春节期间在“最有年味古镇”的广告语宣传下，被人流围挤得水泄不通。我在小镇看到许多告示牌，标明沿河两岸都是单行道，不能逆向行走。有了束缚，旅游体验感会差很多，现在随意在河两岸穿梭，尽享自在。

从小镇入口处开始，映入眼帘就是一个个店铺整齐挂放，满满当当的各类腌制品，鱼干，鹌鹑，猪头，鸡鸭，各种肉制品。城里肯定是看不到这些的，上海周边其他小镇，似乎也没有这样带着浓重烟火气息的排场，过年期间的年味令人浮想翩翩，但过年期间的拥挤也令人望而生畏。

进入小镇不远就是仁昌酱园，我不懂任何制酱程序，只感受到了酱园规模的庞大，这么多酱坛子一眼望去，有点震撼。酱园有售卖部，酱油、腐乳 ，品种琳琅满目，想买，却无从下手。听说基础款母子酱油味道就远胜市场上其他酱油，看了看，价格不便宜，这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吧。满300可以免费快递包邮到家，但想到疫情后期家里囤了太多货，至今积压橱柜中，悻悻而去。仁昌也有线上网店，但品种不全，价格更高。

到绍兴，不坐一次乌篷船是一种遗憾。仁昌对岸就是乌篷船码头，这里或许是整个绍兴性价比最高的乌篷船了。40元一船，最多可以乘坐3人，路线从仁昌到师爷馆，与鲁迅故居乌篷船相比，河道宽阔，两岸景色优美。今日游客稀少，泛水行舟，沿岸人家皆是日常。

师爷馆上岸，步行折返，先去师爷馆参观，门口有老伯热情招呼：免费，现在免费。馆内部分区域在大修，里面可以参观的设施都很友好，可坐，可把玩，还能假模假样装师爷写个毛笔字。往前走不远是一个古老的城隍庙，完全保留着最原始的痕迹，城隍爷和城隍娘娘端坐中央，面部被帘子半遮，屋子里有点阴暗，让人不由生出敬畏。

沿途还有几个小景点，比如穗康钱庄，天官第等，均冷清。

听说安昌古镇有许多美食，慕了名来，寻到了众人推荐的诸如安昌印糕，王老汉臭豆腐，酒酿馒头，黄酒棒冰。一一尝试，黄酒棒冰其实叫黄酒雪糕更合适，奶味浓郁，味道不错，就是大冬天，吃得我舌头僵硬。玫瑰花酒酿馒头和印糕都很普通，王老汉臭豆腐比鲁迅故里的臭豆腐好吃得多，豆腥味不重，油也干净，就是酱略咸。

未完待续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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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2：

Part6：黄酒博物馆

乌篷船，臭豆腐，梅干菜，除了这些，绍兴绝对不容错过的，就是黄酒。在黄酒小镇与黄酒博物馆之间纠结一阵后，还是决定去往下大路的“中国黄酒博物馆”。整个绍兴似乎有许多个黄酒博物馆，黄酒小镇上也有一个，这些博物馆之间有什么区别，我没有做攻略细究，估摸着也不会相差太多。下大路的应该属于古越龙山集团。这个博物馆之前只对绍兴市民免费开放，我又吃了一波红利。

黄酒博物馆对面有座石板桥，桥面残损得厉害，不知为什么无人修缮，莫非故意保留这样的残缺，彰显这里的古老？

博物馆里空无一人，入口处有一坛硕大无比的绍兴花雕，一边仰视一边猜测，里面是否真的装有黄酒。展示厅高大宽敞，展品从古老的龙凤酒尊开始，古越集团实力雄厚。绍兴名人鲜有不爱黄酒的，鲁迅，蔡元培，秋瑾铜像汇集一处，分别有介绍他们爱酒的文字。无人，展馆参观起来速度很快，有酿酒完整工序的模型，凑近细看了一圈，也没能记住多少。

下楼，出口处是景点标配小商场，出售各种黄酒。热闹时，这里会有品酒会。刚想踏入，转角处一个不起眼的门洞里走出一个着蓝布衣的老伯，一边招手一边大声招呼：来来，进来喝酒。有些发懵，随他入内才惊喜地发现，里面别有洞天，竟是真正的酿酒室，各类设施齐全，仿佛上面的模型瞬间鲜活了起来。老伯递了塑料小酒盅过来，往里斟了香雪酒，说这酒好喝，喜欢可以带一瓶，又连声解释，不买也没关系，不用介意。

印象中黄酒口感最佳是太雕，醇和甘甜，香雪酒不记得是否喝过。名唤香雪，的确有股清冽味，倒叫我想起沈园的株株腊梅，又想起苏州赏梅圣地“香雪海”。两杯酒几口下肚，老伯又舀了一勺甜酒酿，亦是我喜爱之食。天冷，酒酿在坛内自然存放，清甜透心。我说返程是火车，老伯说，酒不会坏，酒酿就无法保证了。因还有一天行程，最终决定放弃，遗憾留给日后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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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2：

Part7：蔡元培故居&书圣故里

沿下大路步行去蔡元培广场，路的一侧是一条小河道，河道旁是一溜废弃民居，家家户户有临水木门，也有走下河道的石阶。不由遐想，那些古老岁月里的住户，乌篷船是否就是他们每日出行的交通工具，那时的石阶旁是否都泊着一艘乌篷船。若真如此，是否就像东方威尼斯呢？路过一个菜市场，门口两个大竹床上整齐晒着一排排鱼干，挂着一串串腌肉。这样的巷子才是绍兴本色，有着最打动人的质朴画面。

蔡元培广场与书圣故里融为一体，广场附近是很现代化的商业街，广场也现代。站在广场中央有些摸不到方向，问路恰好遇到故里的工作人员，非常热情介绍附近的参观路线，这里的人都亲善。蔡元培故居不大，集中参观那么多故居，会有些审美疲劳，开始有些走马观花。留下略深的印象，就是新青年和他的征婚书。还有他的手写印稿，凡遇皇上等字，必是在这行出头位置，遇臣这样的字，又是需要书写偏右、字形缩小的。看来古时多讲究，孤陋寡闻，不知究里。

整个书圣故里的小巷墙壁上，到处是书圣仿制手迹。于书法，我是白纸一张，墙上手迹随处有看不懂的字，行走其间，感觉自己妥妥就是大文盲一枚。

穿过著名的“躲婆弄“就是蕺山街，有墨池，题扇桥，戒珠寺等小景点。墨池边遇到穿着短袖旗袍的女子在拍写真，我替她们冻得往羽绒服里缩了缩。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书圣的浓郁文化氛围，蕺山街感觉是要打造成文艺小巷的模样，多家茶室推出围炉煮茶吸引游客，又有油炸臭豆腐的小摊间错其间。对此我的感觉不是很好，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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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2：

Part8：仓桥直街&孔乙己

其实这次没有好好做攻略，记忆中的绍兴各景点距离都很近，所以托大了。后来发现，自己在几个景点的路线上来回往返，浪费了许多时间。比如从书圣故里出来，我直接坐了地铁回到酒店，收拾一下，又骑共享单车来到城市广场，而书圣故里就在城市广场这里。不怪自己迷糊，就只能怪地铁太便宜，让我这个财迷少了顾忌。

再次来到仓桥直街，是想看一下直街美丽的夜景。或许是应了什么魔咒，停了一天的雨，在我到达直街跳下单车那一瞬起，再度淅淅沥沥起来。好在现在拿的不是小破伞，既然直街执意要我感受雨巷情调，不妨做一回现代丁香姑娘。

直街的河两岸亮了灯带，没有秦淮桨声灯影的繁闹，只是夜幕下一低头的婉约。直街规划比蕺山街成功，看着干净，也比日光下动人。路过一家“卜炊牛”的小饮食店，被这名字逗乐。买了一个油墩子，店员让我自己加甜酱或辣酱，上海的油墩子是不蘸酱的，莫非这油墩子是淡的？入乡随俗，加了甜酱，这酱料成了意外的惊喜，油墩子不淡，酱是甜口，滋味远胜之前吃的几家臭豆腐店的甜酱，配上油墩子，成就独特口感。

今日晚餐决定尝试孔乙己，拿了号，前面还有四桌，周末晚上生意兴旺。雨不小，坐在店堂内吹着暖气安静等候，这里像“寻宝记”一样，也有戏台，咿咿呀呀地唱。不过这里戏台在二楼，小小一个，唱的是梁祝，老派唱法。门口的迎宾是男服务员，打扮成孔乙己样，戴乌毡帽。轮到我，领位告诉我上二楼用餐，餐桌紧邻戏台，最佳位置，运气有时说来就来。

昨日“寻宝记”点餐没有控制好量，浪费大半，又不能打包，今天非常克制，点一道花雕醉虾，一份八宝油条，一碟时蔬，一盒儿时猪油拌饭，另外团购一小碗桂花藕粉。没点茴香豆，因为更喜欢上海五香豆。等上了菜才发现，花雕醉虾是生醉，虾是活蹦乱跳上桌的，我平时不吃这种，这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咬下去。

幸亏有猪油拌饭，之前就听很多食客推荐，果然喷香。饭是装在老式铝制饭盒内的，碧绿的葱花，油亮的腊肠，一点酱油，猪油铺底，一盒吃完，意犹未尽。想起美食家蔡澜吃饭时就好一口猪油，他还说，若你就餐点白米饭时嘱咐加一小碟酱油，店家立刻知道这是怠慢不得的食客，老饕就是会吃。这饭不难做，以后家里也能依样画葫芦，不输港式煲仔饭。

与“寻宝记”不同的是，我结账时，那两个演员还在兢兢业业地唱《楼台会》，孔乙己比寻宝记实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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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ay3：

Part9：兰亭

连续两天日行两万步，一觉醒来，居然丝毫不觉疲倦，不得不说，对于平日不太锻炼的我而言，是个奇迹。拉开窗帘，街上行人个个打伞而行，看来又是一个雨日。今日上午计划的景点是兰亭，这也是我此行中最向往的景点。雨中兰亭不比步行小街，怕是游兴要大打折扣。

对兰亭的了解始终停留在文字中，“永和九年，岁在癸丑”，这一年份，因那场曲水流觞的盛会成为一个永恒经典的标签。绍兴短期游，大多数人会选择柯岩，东湖，兰亭属于比较小众的景点，虽然《兰亭集序》如此有名，读书人几乎都背诵过。小众的另一个原因可能是被70元票价劝退，但现在免费啊，岂非真香？

兰亭距市区约摸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程，坐在公交上胡思乱想，当初一众文人是如何从各地赶往兰亭，彼时的马车是否络绎不绝。为保持新鲜感，一般我对景点内不做太多攻略，所以，我的想象中，兰亭就是一汪小小鹅池，一块碑，一弯小溪。

抵达兰亭时，庆幸天气已经彻底转阴，天色也明朗了不少，一抹天青无法与永和九年是日的“天朗气清，惠风和畅”相提并论，但亦有自己的动人之处。景区实时人数显示目前入园203人，会稽山目前人数0，莞尔一笑，双休日这里也清净。

鹅池的鹅被喂养得白白胖胖，因小时候被这种生物狠狠咬过一口，我素来不太喜欢这目中无人的家伙。不知道王羲之怎么会如此爱养鹅，据考证，似乎与当时流行蓄妾有关。

绍兴人似乎很爱梅花，沈园，兰亭，以及街边小巷，梅花随处可见。可惜来早了些，二月料峭，花期未盛。

鹅池后是兰亭碑，附近有小河，茅草亭。水中枯荷，水岸红梅，相映成趣。

再往后就是赫赫有名的曲水流觞，恰逢有人在布置“曲水宴”场地，看来今日这里将举行一场汉服雅集。上前询问，说下午三点开始，而我要赶火车，只有遗憾错过。曲水流觞对面是王右军祠，方正结构，再往后就是一小片黄草坪和游客洗手间。

草坪一角不起眼处用围栏做了个简易门，洗手间另一侧有小道通往山上，看着也荒凉。以为简易门就是出口，心想，这个景区怪不得冷门，小又贵。走过简易门才发现，自己大错特错，后面竟然是宽敞一片梅林，再过一段时日，必然是绝佳赏梅点，游人罕至。

又生出好奇，洗手间后的山道通往哪里，一路上行，看到石阶尽头一座桥，名曰：骋怀。待上到石阶最高处，立时呆住，一条宽阔河流赫然眼前，水流湍急，绵延至目不可及处。

蓦地醒悟，这不正是《兰亭集序》中写的“此地有崇山峻岭，茂林修竹，又有清流急湍，映带左右……”，哪里仅仅是前面曲水流觞遗址弹丸之地的格局。骋怀桥另一侧河面更为宽阔，景色更为优美，有石板桥架于河上供游人行走，古朴有趣。

过桥，通往更高处的路有告示牌，维修中。沿河往前，是一间茶室，茶室门外有几株白梅，一株绿梅，均是花苞。侧有小径，入口竖石碑，天章之寺。小径不陡，拾阶缓行，山腰处豁然开朗，天章古寺在此处安然静卧。与其他寺庙不同，天章寺更像日本京都的寺庙风格，后来查资料，得知这寺建于北宋。

时间原因，没有继续上山，但兰亭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惊艳，纵然平日70元门票，也不冤，于此野餐怀古，一定风雅之极。忆起文中一句：“向之所欣，俯仰之间，已成陈迹”，忽而无言。

未完待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