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篇：并非

雪轻旋 · 发表于 2020-4-11 22:09:20

本帖最后由雪轻旋于 2022-3-4 21:48 编辑

一
我从梦中醒来，在雨声中醒来。
雨，仿佛下了一千年了。
许是被这节气的氛围陶醉了，每一滴，都飘落得蹁跹而幽忧。

谁，能阻止这场悲情的流水呢。
如同某时，谁也不能挽留住，那些亲爱生命的逝去。

二
那么小的一个匣子，就承载了一个音容。
祖父清隽的脸若隐若现，挥之不去。

是的。
他之一生，清贫，严厉，寡谈。不豪迈。
他之所遗，一个姓氏。几代儿孙。一种秉性。再有…
再有就是，那一屋子尘埃满面的书籍。而所有这些，或并非现世可令孙辈们引傲的…

我的目光和身体低垂下去。低过花香与尘泥，低过青草与泪望。
墓碑肃立着。就这样，缄默了一个人一生的繁忙与挚爱。

三
谁能留住呢。
都会走的。
亡。并非一个生命的突兀称谓。将是所有逝去物事的统一番号。

四
霏霏细雨。如网。
耕田。岸柳。小树林。渐远的墓碑…
回程的路，被烟雨铺天浸润。——恍惚间，不似来时那条了。

河沿上有人。
一个小女孩子独自站立。
没有伞。雨打湿了她黑的头发和瘦瘦肩膀。
…年少人，终究好浪漫。也不忌这季雨景态——我这样散漫地想。

哥哥停车。打开车窗递一把伞给她。
——“小姑娘，回去吧。”
——“这雨，城里也下么。”她声音低微。
——“嗯。当然”
——“我妈妈在城里做活，还没有回来…”她的眉宇立时郁结。
原来并非…

我看见，一颗水珠停在她的睫毛上。
雨呢。还是泪。

五
不要在深夜哭泣；不要在暗处点灯。
不要，在春草尚未吐露出第一丝芳郁，就把决心与爱意更改。
也许，荒凉的并非绝望的。也许，低垂的并非卑微的。

雨声沥沥。
今夜，它的倾淌，并非我要的诗行。
我只找到了，藏在泥土里的一些苦难，以及一些，并非寂寞的伤绪。